监察室内，郑芸接过HR递来的厚厚一沓答卷。
“赵助，现在就打分吗？”
“对。”
椅子上的赵雅晴正在用平板电脑处理公务，她的时间很宝贵，经常要一心多用。
但想了想又朝郑芸吩咐道：“关于解析结构您才是专业的，酌情打分就好，尽量筛出最好的四个人。”
四个？
郑芸闻言心中暗笑。
这次要招五个实习生她是知道的，结果赵雅晴说四个，不明摆着有内情！
方才两人通过监控一直看着会议室，郑芸观察到赵雅晴看向那个‘压轴’的学生时表情稍有波动。
是那个人？
行。
我一定狠狠给他打个满意的分！！！
在擎天财团，三级研究员已经是了不得的人才，毕竟如秃子那样的一流大学教授也不过就是外聘三级研究员，而且陈岩松的梦想也同样只是有生之年成为三级研究员。
也就是说，郑芸有底气怼一怼赵雅晴。
肯定不会过于明显，但让她暗中吃个瘪还是没问题的。
长桌后的赵雅晴并没注意到郑芸的冷笑，她方才不时看了几眼监控，在看到宋歌磨磨蹭蹭不肯交卷时，心里便大致明白了情况。
可惜了。
题太难，哪怕是能写出那样报告的年轻人，也同样做不来。www.yslf.com.cn 舞落小说网
可以理解，毕竟报告虽然‘有特长’，但很多地方还略显粗糙，显示出宋歌的知识基础并不全面。
没关系，招进来慢慢养成就好。
提起笔，郑芸开始打分。
审批顺序就是交卷顺序，那些学生想的没错，如果是相同分数，先交卷的肯定稍有优势。
但这分.....怎么打？
郑芸看着第一张卷子，只觉得自己的精神被污染了....
让你解析蛋白结构，不是让你抄书啊喂！
你把《蛋白质科学》的序章给我默写上来然后画了个魔能基因的模型图是什么意思？
0分！
第二张....郑芸气笑了....
然后默默扯回第一张，改成了1分。
果然，大学生的无知是可以不断刷新下限的。
就这样一直改到第十几张，她突然眼前一亮。
“这个....”
听到她的自语，赵雅晴靠过来看了眼试卷上的名字。
“顾思思，蛮好的，算是这群人里的三号种子。”
“确实很不错。”
看多了群魔乱舞，这张纸上娟秀的字迹和规整的结构图确实养眼的很。
而且.....居然真的摸到了一丝大方向。
“可惜，差的还是太远了。”
郑芸给了个8分。
“10分满？”赵雅晴问。
“100分满。”郑芸头也不回地答。
赵雅晴：……
看了眼那一列的个位数，还是没忍住道：“郑研究员会不会太严格了？”
郑芸伏在桌面继续批阅，垂下的短发遮住了微扬的嘴角。
严格？
严格的还在后面呢！
这种层次的批阅对郑芸来说属实是折磨，以几乎5秒一张的速度，进度不断加快。
当批到唐成山的答卷时，严格如她也露出笑意。
“真不错，早就听说他是清北骄子，现在一看确实有点东西。”
然后又捋捋纸张上的汗渍。
“都把孩子折磨成啥样了，不会掉小珍珠了吧？”
最后打了个11分。
事实上，对于这些答卷的打分，是极为主观的，但就像给数学考试最后一道大题打分一样，郑芸看的是得分点，而且她一直负责这个项目，完全有这份资格。
11分是至今为止的最高分数，也是唯一的两位分数。
接下来也不断小有惊喜，让郑芸对这群半大孩子的印象改观了些，直到又看到一张离谱答卷，正想打个1分，倏忽间看到了卷面上的一道公式。
啊？
这是.....
平平无奇的公式根本不完整，甚至连推算过程都没有，但郑芸是三级研究员，敏锐地意识到不太对劲。
推算一番，却很难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最后只能默默将半个公式记在心里，打了个7分。
是的，哪怕一切都狗屁不通，但只要这半个公式，就值7分！
最后看了眼名字。
陈岩松？
正在会议室外的陈岩松不会知道，仅仅是因为某天黄昏、另两个舍友去食堂吃饭时，他留在宿舍研究了下宋歌的某个并不被看好的报告，居然就为自己博得了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郑芸继续批阅，直到....桌上只剩最后一份。
抬头看了眼赵雅晴，正好赵助也在看她。
对视。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在两人的脸上，稍有昏黄，以至于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划掉）....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郑芸打开答卷，眼中带着哂笑。
扑面而来是密密麻麻的字，将纸张的每个角落都填满。
正中央是一副结构模型平面图，四周围绕着纵横交错的注释，全面且精简。
于是那份哂笑开始凝滞。
继而是沉默。
良久的沉默。
郑芸已经足足沉默数分钟。
她觉得自己在看一份传奇般的答卷，因为哪怕只是那个模型图，便能衍生出不知多少足以让人功成名就的课题。
奇怪，真的奇怪。
H4326的结构应该是规整的，但这个模型却像是个筋肉扭曲的怪胎，每个棱角都体现出画图之人的别出心裁。
他像是在以上帝之手随意勾勒，却画出了繁华人间。
图很丑，也很美。
丑美丑美的。
因为这份简陋的模型图，已经超出了项目组足足三个月的彻夜不眠才收获的成果。
H4326号药剂的效能本来是提升10%的魔能汲取速度。
项目组费尽心力，向前迈出了一小步，达到了13%。
但如果是按照这个模型进行构建....
或许....会是20%以上？
于是郑芸开始震惊。
更让她惊心骇神的是，这幅图明显还没全部完成，如果能让方方面面全部完美、如果把这个筋肉轧结的大汉变成美不胜收的妙龄少女，会不会给整个基因工程界带来飞跃？
又或许，那可能是基因药剂方面的新篇章？
郑芸的喘息声开始变得粗重。
生物药剂的效能早就达到了瓶颈，就像在魔能出现之前，人类的百米记录万难超过9秒58。
但此刻，郑芸看到了曙光。
可笑的是，居然是从一个大二学生的答卷上看到了这份曙光。
提笔，在试卷上写下分数。
10？
这可真是极高了！
赵雅晴一直在看着这边，当看到郑芸给宋歌打下的分数时，心中一阵喜悦。
这么看来，他凭实力就能进入财团。
然后就有点儿可惜。
沈总几乎从不给人开后门，那可是沈总的后门啊，真不走？
再然后，她看到郑芸在10后面默默又添了个0。
这....
什么意思？
满分？！
赵雅晴蹙起眉头。
看来郑芸察觉到先前想给宋歌走后门，这是想使个绊子，特意让他引人注目来成为大家的一致对手？
搞学术的，脑子果然都轴！
深吸一口气，她决定制止。
“郑研究员，我觉得还是得尽量严格些。”
话音落下，只见方才全部视线都投注在答卷上的郑芸缓缓抬头，嘴角微微抽搐，眼中带着难明意味。
罕见地，除了心声，这个四十多岁的剩....胜女爆了粗口。
“我他么已经很严格了！”
末了抬笔直接把才写下的100分划去。
她没有资格给这份答卷打分....
猛地抬起头直视赵雅晴，郑芸语气无比严肃。
“我请求，马上面见沈总！”